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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章 一瞬芳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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之後,時間如流水,日子還是那樣過。

對其他人來說,離去的少年跟逝去的一族都是滑過水面的石子,轉瞬的飄零,不留下痕跡。

只有名叫佐助的少年失去笑容的臉,證明曾經發生過的一切。

那一族的人,那個名字,都像禁忌,不再有人提起。

卡卡西不再為夥食而抱怨。我送給佐助的便當,不再有一點甜味兒。

只是偶爾我還會回去與他最後一次相見的森林,站在他曾經依靠的那顆樹旁,呆呆的盯著它幾小時發呆。

明明少年的相貌業已分辨不清,他所說過的言辭也都模糊不清。可印在心底的一種情緒,連歲月都無法洗清。

我想,我的的確確曾經愛過那樣一個少年,盡管我當時連憧憬跟愛慕都分不清。

我直到今天依然記得,他用平淡卻顫抖的聲音對我說謝謝。

我染上卡卡西愛遲到的習慣。他遲到前總是站在慰靈碑前,我的慰靈碑是這棵樹。這裏埋葬著我的童年跟那稚嫩的感情。

也許是想分散我的註意力,卡卡西開始很熱情主動的指導我忍術。無論我怎麽努力,我的忍術水平也就低不成高不就。有時我練習到很晚,渾身酸疼手心手背都磨破;有時在水面來回跳躍練習查克拉控制,淋成落湯雞。

後來卡卡西實在忍不住,對我說了句:小櫻,別太勉強自己。有時候忍術就跟靈感一樣,強求不得。慢慢來循序漸進比較適合你。

我知道他在拐彎抹角的說我沒有天分。

我毛了,我沖他亂吼一氣;我說關你什麽事!我就是喜歡強求怎麽樣?人家的家長都巴不得孩子學好,哪有你這樣給人後面漏氣!

稻草人很委屈。稻草人可憐巴巴的說小櫻你沒事找茬。稻草人小心翼翼的說,去多交些朋友吧小櫻。

我狠狠扯著他的頭發欺負了他一頓。

我知道他說的沒錯。就算我是個比當年的少年還天才的天才也無法改變什麽。可是,有種遺憾在我心底,本該作些什麽,哪怕只是說一句話,讓那名少年知道,曾經有個誰喜歡著他,單純又純粹。

終於在稻草人幾番測試下來發現我適合修行醫療忍術的適合,我跟他都松口氣。

可惡的白毛就這樣不負責任的把我丟給他的一位朋友,自己說有任務潛逃了。

我沒有太不忿。我知道隨著我的成長,開銷變得更大。我已經很久都看到卡卡西拿起的是同一期的親熱天堂,當成聖經一樣反覆來回看。問他怎麽不買新的,他總是笑一笑,說他就喜歡看這一期。可是我逐漸改變大小的童裝從來都每月換三個樣。

我開始考慮是不是要問井野家的花店需不需要幫工,最低限度賺出自己的夥食費。

卡卡西的朋友——我現在的老師,天善大人知道後,對我說的確女孩子的開銷大。你就來我醫院幫忙,偶爾幫我采集些藥物好了。

於是,我的生活就完全充滿了學習跟工作,沒有再多的時間在人生的道路上迷路。

偶爾我在心裏抱怨,可惡的死白毛,都是你不對!明明自己是個路癡總在迷路,偏就不允許我迷失一小下?

“小櫻,你在想什麽這麽高興?”

我的學長,小小年紀就圓滑世故的師兄大人隨意問道。

“沒有啊。”

我回答。

我在笑嗎?奇怪,沒什麽高興的事,我幹嘛要笑。

“真是小氣,不跟師兄分享。”他推一下眼鏡抱怨。

“得了吧。沒時間跟你閑聊,我得去采月香曇。只有月圓的夜晚開,得早點去。”

“女孩子一個人不安全,我陪你吧。”

雖然師兄很熱情,我還是決定辜負他的好意。

“我想,沒有你在應該很安全。”看到他被打擊到的樣子我及時補充一句,“抱歉辜負你的好意,我的男友準則最基本的一條是穩當可靠。”

師兄一臉抽搐被打擊到,我很欣慰。誰讓你每次笑起來都像算計著誰,一臉不懷好意。

於是我告別師兄,前往采花大道——哧,說的好像我去跟采花大盜約會。

到了地方,令我驚訝的是,還真有其他人在。

黑色的長發,清瘦的面頰,那是一名相貌俊秀的男人。年過中年的他看起來比實際年輕,但是過於蒼白的臉色跟長發掩不住的憔悴洩露他年齡的秘密。從他的形容瞧來他的身體似乎不大好,可憑我淺薄的醫療知識看不出他究竟病得多重。

“你好。”

男人微微側頭看到我的到來,輕聲打聲招呼。跟想象中不同,是格外低沈嘶啞的聲音,像磨破的沙紙從地面擦過,並不怎麽好聽。我想象不出他年輕時候是怎樣的聲音,我只知道他的確病的很重。

“那個……你穿這麽少不要緊嗎?”我看看他沒有穿裏衣,直接披了一件外衣感覺的著裝,“我是說,很容易著涼。”

不知道為什麽他突然笑起來,仿佛我說了一件多好笑的事。這時候我才註意到他的眼瞳是很罕見的淡金色。顏色太淡了,藥師大人曾說,眼珠偏黃色淺是肝臟功能嚴重衰竭的征兆。可這顏色配著他卻又分外融洽,仿佛天生如此活該這樣,一種病態的美感。

他伸出手,似乎是想跟稻草人一樣摸摸我的頭發。我及時擡手抓住他緩慢伸來的手腕,他的手格外冰冷。

“果然還是很冷。”

我左顧右盼一下,沒有找到什麽能擋風的地方。最後我一咬牙,把卡卡西給我新買的小披風摘下來,大義凜然的遞給他。

“給。只是借給你,不能弄臟,一定要還的!”

誰知到他比剛才笑得更厲害,一對金色的眼睛甚至瞇起來看不到,很難想象這樣的表情出現在他的臉上。

我有點臉紅,原地蹦兩下:“有什麽好笑!不要就不要,我還不舍得給呢,哼!”

誰知到他笑得太厲害突然又咳嗽起來,嚇得我趕緊把自己隨身攜帶的水壺給他,讓他喝了幾口水。我猜他肯定不是忍者,哪有忍者毫無警惕性的喝別人遞給的東西呢!

突然我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:“咦?這裏是只有木葉的人才能進入的森林!”

他笑笑:“啊,是這樣沒錯。”

我疑惑:“你也是木葉的人?你也是忍者嗎?”

我看看水壺再看看他,像你這麽沒有警惕性的忍者?

他看看我的小狗狗造型水壺再看看我,又一副想笑的樣子,分明在單純鄙視我,似乎在說念你這麽幼稚的孩子也玩不出什麽花樣。

= =lll!過分!!

見我搶過水壺一副炸毛的樣子,他轉臉望向不遠處成片的月香曇。它們還沒有開花,可是已經在準備著含苞怒放了。月亮已經出來,任何時候它們都將展現出自己最美的時刻。這種花奇香無比,可以入藥,數量也不算稀少。只是采摘的時機很難把握,因為它們只在月圓時候開放,具體時間不是很確定。而且從盛開到雕零只有那麽兩三秒的時間,必須抓住它開花的瞬即采摘,否則它就雕謝了,失去它的效用。

因為它的這種特性,只有忍者才會完美的采摘它們。還沒從忍者學校畢業的我也是第一次見到它,來采摘一方面是想見識一下,另一方面是為了鍛煉自我的能力。速度,觀察力跟反應力,在一個簡單的采藥過程都能訓練到,何樂而不為呢!

很明顯,清瘦的男子也是為了這花踏足這裏。

為了治病嗎?我看他兩眼,不由為這病弱的男人感到可惜。

我們沒再說話,就在夜風中等著。兩眼緊盯著花枝一眨不眨,等著它們開放。

過了很久都沒反應。

我等得不耐煩,忍不住坐地上。

我打了個嚏噴,把披風重新系好裹得嚴嚴實實。

我又打了個嚏噴。

突然視線變高,陌生的男人把我抱起。

我嚇了一跳,剛想掙紮的空擋,男人也咳嗽了兩聲。

好吧,他也很冷。他只是抱著我想取暖,誰叫他穿敞胸露懷的衣服來著,必須用東西堵著胸口。他是病人我不跟他計較。這麽想著的我緊緊抱住他的胳膊免得自己掉下去。

真奇怪,明明低到像沒有血液循環的體溫,靠在一起也覺得不再那麽冷。

不過他還是太瘦弱了。如果是我家稻草人一只手就能把我抱起來放在肩上,他還得用兩只手,嗯。

我們兩個在夜風中偎依了一陣,我都快睡著了,突然聽到他的嘆息。

“啊。”

輕輕的一聲將我喚醒,我一望,果然花開放了。成片成片像是一同睡醒,整齊的陸續盛開,掀起一層此起彼伏的花海。

我從他懷裏跳下來,跑到花海之前駐足觀望。

我們誰都沒出聲也沒有動。

果然如傳聞中那樣,花朵很快就雕零,如雪的花瓣在風中飄舞,芬芳的氣息將它們帶走,像是蕩起一場生命的舞蹈。

“為什麽不采。你來,是為了它們不是嗎?”他問。

“你不也是?”我反問。

“我只是想再看看它們盛開的樣子。真可惜,只能保持短暫的時間,很快就腐朽雕零了。”他再度嘆息。

“可是,它們太美了。”我回答,“無論是盛開還是雕零的時候,實在太美了。”

我走過去,撿起一株花桿,用手指輕輕碰一碰它光禿禿的花托。

“你看,就算是死去了,腐朽了,它鮮明的樣子還印在我腦海。想起它雕零的樣子,看著現在的它,我還是覺得很漂亮。你不這麽覺得嗎?”

他微微垂眼。

“我更喜歡它們盛開的時候。而且,已經腐朽就沒用了。”

我用手拈起花桿,在指尖輕輕搓轉:“不過它們留下種子。明天還會開出美麗的花。而且就算枯萎了,這也是它們活著的痕跡。”

我擡起頭,好奇的看著他。

“你該不會不知道,只有雕零才有新生跟美麗嗎?你看!仔細看來它也很漂亮!”我把花桿舉起來。

男人看著我,伸手接過花桿。

“我還是看不出哪裏美麗。”

“笨蛋。”我吐吐舌頭,“你不懂,這叫成熟的韻味!能給人帶來感動的就是美麗了!”

“……呵,你真是個特別的孩子。”

他的聲音隨風逝去,我一轉頭已經不見蹤影,只能看到一起一伏朝我奔來,越來越大的一顆白色腦袋。

“小櫻!終於找到了!你竟敢這麽晚不回家!還跑到這種危險地方!”

稻草人的怒吼離得遠遠都聽得到。

我打個冷顫,糟糕了。轉頭剛想跑就四腳淩空被拎起來。

那天晚上,我的屁股遭了秧,害我趴著睡了好幾天。

我討厭稻草人,嗚嗚嗚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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